(之二)1998年10月返场记事 

     1998年,是我们上山下乡三十周年,在这一年返回农场旧地重游,是最有意义的,而原勇士农场的场友,就组织了一次重返勇士农场的活动,可惜,我以及詹康年、秦新仁都因事未能参与,而蔡为霖远在四川成都工作,更无法成行。至于那次重返雷州的情况,我只好委托蒋小元写写,而我只是在文字上略加调整和润饰;有些我知道的内容,也适当作了点发挥。非常欢迎其他场友也把自己及同伴当年重返农场的经历感受写写,合于这篇文章之中,以丰富其内容。

    1998年8月的一个周日,原勇士农场几个队的老友记在一起饮茶闲聊,计有1队陈永康,李红征,武装连杜伟,8队黄亦玲,14队洪子群,13队蒋小元。大家商议搞一次小规模回农场之行,以此回顾三十年前的艰苦岁月。看各队能联系有多少人参加,统计好人数,以便联系汽车。联络农场方面由陈永康负责,联系车辆由杜伟负责。

    消息传开, 没想到,报名回场的原广州知青如此的多,不完全统计有一百二三十人,还不包括部分在各地工作的职工子弟。在此,要特别提到原3队的知青卢少娟女士,后移居香港,现在深圳石岩湖开办有纸箱厂及木器加工厂等,规模很大,这次老知青返场,她资助不少费用。当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说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倒不如说,知识青年在不经意之中,把都市的文明传送到了穷乡僻壤,给贫下中农尤其是他们的子女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当知识青年返城后,中国也迎来了改革开放的时代,农场的职工子弟纷纷涌向城市,在城市中寻找他们的一方天地,并产生了一些令人羡慕的成功人士,如我的老班长、13队老工人林振德的儿子林生先生,便当上了深圳易威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董事长、广东省拍卖行业协会副会长、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常务理事。这次,他也开着奔驰车,“衣锦还乡”。

    九月三十日及十月一日,大大小小十多辆汽车,从不同时候不同地点望粤西湛江而行,而我们是九月三十日晚九时在市中心财厅门口集合启程的。 十月一日上午,当我们大车一到,场部的欢迎人员已等候在马路两旁,敲锣打鼓,红旗标语都挂好张贴。场领导马上安顿大家食宿,直到下午,各路人马才到齐,车子停满了招待所前面的空地。在招待所举行丰盛的晚宴,接着又开茶话恳谈会,除了场领导作欢迎词外,各路代表都讲了许许多多的心声。那次自发的活动得到农场领导的高度重视,农场方面的主要领导陈振容,张新广等人从头到尾全程陪同,自始至终安排得非常完满。

    第二天,由农场安排车按队分送回队活动。我们13队共十一人:蒋小元,梁瑞英,梁继兴,陈东华,黄国光,黄汝好,何卫中,盘春华,张保林,梁崇荣,张昌育。后来又加了唯一的女士叶侃煊,共十二人,由一辆中型吉普车送到生产队。本以为“老家”已经安排好了,谁知一下车,大家都傻了眼,冷冷清清,这时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司机忙问,才知道台风刮断了电话线,没有通知到,队领导这才急急忙忙叫司机马上开车到和安墟去采购午饭的菜肴。我等一行第一时间就要上红旗水库。当时农场已全面转产,将所有的橡胶林和防风林全部淘汰种植甘蔗,这时的“勇士”漫山遍野是蔗林,一望无际,我们这帮“老勇士”已经无法识途了,要人带路才能上到水库大坝。昔日的水库已变得如此荒凉,到处长满了荒草,在秋风中更显得萧瑟。好在那库里的水还是象当年那么清澈,令人情不自禁下水重温旧梦,这水当年给我们带来不少欢乐,现在又给我们无尽的回忆。

  刚游泳完上岸,只见一位老者,在水库边放着一头壮硕的水牛,定睛一看,原来是我们一班班副:林令超。令超叔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没想到三十年后还能重逢,大伙都喜出望外,问长问短。最有趣的是个个都争相骑上牛背与老牛合影,这帮五十左右的老孩还是不减当年的“顽皮”。

      回到“村子里”,要找回记忆中的景象和痕迹也难,村子已已面目全非,集体农庄式的生产与生活方式已不复存在了,就连遗迹几乎荡然无存了。留下的是无限感慨!村干部跑来叫大家到队部开饭,会议桌已摆满了海鲜和酒菜,好不丰盛,除了我们十一位远方来客之外,村干部和所剩无几的老工人,大概五,六个,围坐在一起,觥筹交错,直至酒酣。餐毕,大家在队部门前合影留念。三十载光阴,弹指一挥啊!

       回到场部招待所,酒菜已备,不免又是酒肉一番。晚间,在灯光球场,开了一个歌舞晚会,老调重弹,旧曲新唱,卡拉OK,劲歌漫舞,直到夜深,大家仍意犹未尽。正所谓:好花不长开,美景不长在,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第三天,该启程回家了,临行时,全体返场知青与场领导、老工人合影。下午,到了湛江,又有勇士农场的几代领导 在农垦宾馆等候我们,免不了一番情热,一轮留影,一顿酒席,一脸堆笑,一声叹息。

    啊,勇士农场,什么时候再重返?

  有几位在勇士场14队当过知青的女士,陈大芳、陈小芳、潘婉萍、郑诗馨、张红兵、张卫东等,认为在11月7日重返农场更有意义,因为三十年前的11月7日,是她们离开广州奔赴雷州的日子,所以,她们选择了那一天乘坐飞机回去。由于这几位女士之中,竟有两位是省政府的处长,所以,到达湛江时,便有湛江市政府的官员来接待(不知是否陈同庆父子);到了徐闻县,那县政府的官员更是诚惶诚恐。这样也好,当年要接受文盲们“再教育”的知青,现在已有出头之日,能不令我们也快慰一番?至于她们回到勇士的情景,由于我不在现场,不便杜撰,但想必也是怀旧一番欷嘘一番感慨一番吧。

   11月8日,是个星期天,原勇士农场各队的一些场友,聚集在广州市长堤省航道局的礼堂,再一次回忆上山下乡的往事,畅谈三十年来的感慨。国庆期间返场的梁继兴、蒋小元等,为未能返场的场友介绍农场的近况,展示当时拍摄的照片;而女处长陈大芳,以及郑诗馨等,竟出人意料地从天而降,及时出现在礼堂,给场友们带回了更新的信息。

   那天的聚会,我也参加了,回家以后,仍感慨万千,真的是光阴似箭,转眼就过去了三十年,当年的翩翩少年,如今都成半百老翁了,数十年间,经历了许多的事,但大多忘记或印象不那么深刻了,唯独雷州那风风雨雨,始终难忘!感慨之余,不禁提笔写了七律一首。诗云:

   卅年此日正秋凉,破浪乘风到湛江。红土绿林留战史,青春赤血谱华章。割胶少女容颜老,放犊男孩鬓髮苍。多少人生悲喜味,雷州一段最堪尝。

   这首诗,后来被选入了《二十世纪华人文学作品选》《中国当代抒情诗词大典》《辉煌21世纪中华诗词集锦》《中华诗词总汇之当代卷》《神州诗苑》《当代感怀诗词精选》《中华当代吟友》《“红旗颂”爱国诗词文库》《当代中华老年智慧文库》《当代诗词艺术家档案辞典》《中华当代律诗选粹》《诗词丛刊(创刊号)》等书,恐怕真要流芳百世了。

                            情系雷州

——纪念上山下乡三十周年

陈大芳

00四年七月一日补记

重返勇士

1968年11月7日,是我们终身难忘的日子,为纪念它的三十周年,我们勇士农场十三队的六位女知青——潘苑萍、郑诗馨、张美珊、张建生、陈大芳、陈小芳特意在30年后的这一天返回勇士农场。

1998年11月4日下午两点四十分,我们乘坐南方航空公司GZ306航班飞抵湛江机场,早已在那迎候的勇士农场副场长张新广把我们接上一辆金杯中巴向南驶去。当汽车驶出遂溪县城,映入我们眼帘的是满目葱茏,两旁标直挺拔的桉树林,青纱帐似的甘蔗林,一望无际的菠萝园,翠剑丛立的剑麻,还有亭亭如立的橡胶树,一一飞驰而过。两旁时而见到修建粤海铁路的工地。此时,满车谈声笑语,尽情地享受热带亚热带的风光,谈论着各自的感受和体会。此时,我的思绪又返回28年前的一幕,那是我们来农场后的首次探亲,满车的人站立在农场的大卡车上,车后卷起的滚滚红尘,飘散漫扬,车上的人蓬头诟面,被颠簸得散了骨架似的,路旁的树被红尘压得喘不过气,丝毫无生气和翠绿,当年那一幕景象又在脑海凸现。这时候苑萍的一声“下桥到了!”,又唤起了我另一番回忆,那个年代,人们进出是要受到限制的,如果没有单位的证明,要想购买汽车票和到旅店住宿那是异想天开,而下桥正是我们回家探亲的必经之地,到了湛江住的是赤坎汽车站对面的工农兵旅店。那时候的下桥,一条泥土路两旁是七斜八歪的破矮的平房,几档小贩懒懒洋洋地在吆喝着,而在那时候,已是附近几个农场和村民重要的货流集散地了!不一会,汽车转入进勇士农场的那条“场路”了。

汽车直接把我们送到场部招待所,夕阳的余辉将尽,陈振容场长、李成俊副场长在招待所门口与我们见面,很快把住处安排下来了。晚饭,农场的领导在餐厅接待我们,席间,陈振容场长代表农场欢迎我们,他介绍了农场的发展情况,现在农场的生产不像过去那么单一,是多种经营,其中勇士农场的茶叶质量上乘,在农垦系统有一定的知名度,甘蔗的生产情形也不错,产量可喜,榨糖厂的生产经济效益颇佳。交谈间,李成俊副场长以他特有的男高音、眉飞色舞地在一旁插话,他那兴高采烈的神情至今还留在我的脑海里。据说,没多久他就因癌症去世了,他是广西人,是将一辈子都贡献给勇士农场的一位大学生。张新广副场长思维开阔,言谈得体,他诚实、精干,是农场干部的后代,是一位年轻的优秀的职工子弟代表,他的爱人叫李凤,和他是同班同学,大学毕业后在场部医院当医生。这顿晚饭大家交谈甚欢。

寻找踪迹

第二天(11月5日)的安排,是我们回农场的主要目的和任务。早上我们在招待所及场部办公室附近拍照留影,招待所门口的那条场部大道,有20多米宽吧,两旁种上椰子树,从商店一直通到场部中学,看上去挺舒坦的,它是农场变化的标志性建设之一。早饭后,由陈场长陪同返回十三队,当汽车刚进入石板山地界时,映入我的眼帘的石板山与印象中太不一样了,可能是扩路、修路把地面填高的原因吧,石板山已不是一座小山了,只是一座小土坡,而且紧挨着公路。记得是1994年的秋天,我出差湛江,也回去过农场,那时湛江和徐闻的同志陪着我回来过,也路过石板山去了和安镇,那时的石板山也还是老模样。在十三队时经常听老工人说,十三队的周边有和安、新寮、外罗、下洋、曲界等,在十三队住了那么多年却未曾去过,周边的环境怎样一无所知,只是去过离十三队不太远的竹仔园。竹仔园是讲黎话的当地人居住的一个小村,有小店铺、还有住家看病的中医,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我们去竹仔园看一次中医,那可是很艰难的事啊!因此,怀着当年的对周边环境朦胧的认识,那一年我去了和安。

话还是说回来吧,不知不觉中我们的汽车已进入十三队了。    

我们先到了队部,队部门口挂了一个“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安全文明小区领导小组”的牌子,先是陈仕卿接待我们,此人是当年潮州的退伍兵,个头高高的,对他没什么印象了,而他却好象都记得我们,现在队部当文书之类的吧。不一会儿,有些老职工问讯陆续来到队部,有邹乃礼的太太符桂英、梁武杰、曾文芳等人吧,其余的就不认识了,大家相互问候、握手,我们把带来的一些礼物分送给大家,并合影留念。留在十三队的老职工不多了,但有一人值得提一下,那就是二班班长李丕章,听说爱人林端秀和子女都回老家了,但他还留在十三队,那天刚好到别的队办什么事去了,没见着,很是遗憾,他是个很执着的人。我们在十三队的驻地走了一圈,晒场旁边的那间茅草房至今还在,还是那个模样,它的模样,在我们的心中和脑海里永远抹不去,它是我们上山下乡的见证,好象在诉说那里所发生和变化了的事情。我们从茅草房搬出来的第一次住的那间瓦房,门口的墙上的泥块已七残八缺地剥落下来,窗口的玻璃也不完整了,里面没人住,想必是这里的人已不需要它了,使人感到一种苍凉。30年过去,十三队的房子还是那些房子,路也还是那些路,那些房子竟然跟从前那样丝毫没有变化地排列在斜坡的红土地上,看到它30年所经历的沧桑,我们的心里压上一种厚重的感觉。

从十三队出来,我们到了勇士第四小学,小芳和诗馨在这度过几年的教师生涯。四小的面貌有了变化,面积扩大了,新盖的校舍坐落在南边,两边是围墙,中间是操场,形成一个凹型的摸样吧,四小的校长黄先明老师和他的爱人热情的接待我们,还有一个当年的职工子女叫彩银的在那当老师,见到我们很是高兴;在八队的路口,我们下车看望了四小原校长成惠春。成校长退休后在路边的一间小房子开了士多店,经营糖烟及汽水等,补贴退休后微薄的退休费吧,去年,我才从羊城晚报上看到我省农恳系统的退休人员的养老保险由人平180多元提到200多元,还是省里专门拨款给予解决的。

从四小出来,我们就往石板山奔去,去祭拜我们的同学、农友张美玲。石板山的坡度削平了不少,但杂木、荒草比当年更高和更多了,凭着记忆找了几处地方也没找着,后来还是彭仁光、卢桂芬的儿子彭辉帮忙找着了。美玲坟墓的土堆还是那么高,没有被风雨毁坏,东西朝向,旁边有一棵树,向着东边的太阳,长得挺朝气。我们将坟堆四周的杂草清理干净,默默地向她鞠躬,往事涌上心头,心里一阵阵的酸涩,这时太阳也快下山了,我们告别了美玲。

回到招待所,我们在场部中学教过的原高二(二)班的李强、罗堪同、彭代荣、朱海慈、黄志明五位同学已在等候了,是张副场长帮我通知他们的。高二(二)班有41位学生,改革开放使他们有了向外发展的机会,只有六位同学留在勇士安家立业了,另外还有一位是林友来,是十三队老工人林令超的儿子,听说他不愿见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干活,估计是得了自闭症吧。晚饭场领导安排了丰盛的饭菜让这五同学和我们一起进餐,李基英老师也作陪。让我欣慰的是这五位同学能来看望我,而且他们的工作也不错。李强任17队队长,罗堪同任20队队长,朱海慈在场部医院当X光医生,彭代荣在场部发电厂,黄志明当木工。饭桌上他们各自谈了感受,自信之情溢于言表。

晚上,我们拜访了李基英的家。李基英当年是场部小学的一位老师,梳着两条大辫子,是一位活泼、开朗、活力充沛的老师,现在是场部办公室的干部。她的家坐落在场部新盖的那一片干部宿舍中,大概是4楼吧,应该说里面的布局和设施比城里人差不了太多,在农场能有这样的房子住是一种待遇了。她的女儿恰好在家,是农场土生土长的接班人,在那里的幼师毕业后,回到场部幼儿院当老师,可以说是幸福美满的家庭。

 

探望队长

第三天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去探望十三队原队长李振兴,李队长已退休了,家安在基建队,他退休前是基建队队长。

队长的旧瓦房座落在一斜坡上,进入那昏暗的瓦房,我们见到队长和他的爱人蔡玉英。一别三十年,队长夫妇满脸沧桑,握着他们的那双长满硬茧而粗糙的大手,大家都兴奋不已。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队长因脑梗塞瘫痪在床上不能自理,事事都要玉英侍侯。他见到我们显得很激动而悲痛,泪水不断地流着,说话口齿也不利落,一边抹着泪水,一边捶着胸口说很辛苦,玉英过来给他抹鼻涕,将他得病的经过一一诉来。队长的病当初也到湛江等地治过,但也乏回天之术,只能在场部医院拿点药,看样子只能这般拖着了。当年队长管理一队的生产,他勤劳淳朴、刚正不阿,对我们知青很是关心,在加工厂旁边的小溪给我们知青修建了洗澡房,派人烧水,经常问寒问暖,他的小伙房经常让我们去煮吃,填饱咕咕的饥肠;他那阳刚之气,和现在躺在床上的衰弱无奈,形成强烈的反差。玉英当年也是不让须眉的巾帼干将,蛮有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可现在面对队长,她也一筹莫展。我们安慰他们,鼓励他们,也都掏出钱表示慰问,尽一点微薄敬意吧。

队长的大儿子在四川当兵,在四川娶妻安家;二儿子李秋(黑仔),小时候是出了名的调皮仔,也在湛江郊区的一间什么工厂工作,但经济效益甚差;女儿在干什么工作想不起来了。

从队长那出来,大家心里都堵的慌。但还要办其他的事,我们先去了场部办公室,和场领导在办公楼门前、勇士农场大门牌前以及周围的地方留影,然后各自办自己的事去了。我抓紧时间匆匆回到场部中学转转,昔日的场部中学也有了变化,盖了不少房子,陈本安老师在当校长了,说是附近农场的孩子也来这上学,看来教学质量还可以吧。在当年我上课的课室和我住的宿舍门前拍了照,这些房子已很残旧了,但它们在我心目中的份量却是沉甸甸的。我在场部中学当了三年老师,留下的想念太多了。苑萍去当年政治处的同事李佳东的家里拜访,李佳东那时任勇士的副场长还是副书记什么的;美珊和建生则与当年三小的一位老师会面交谈……

晚饭后,在场部的原十三队的老工人陆续来招待所座谈聊天,有温昭雄、何昭君夫妇、他们的一个儿子,叫温平吧,还有十三队的支部书记胡上佐的女儿胡雪芹、张雪珍、卢桂芬、彭辉、杜庆芳、黄美莲、陈菊芳和她的孙子、张杰忠等,大家一直聊到深夜不愿散去,过去那风风雨雨的往事似乎是永恒的话题。

 

县城见闻

7日早饭后, 我们要离开勇士了,与农场的领导一一握手,感谢他们的盛情接待。正要动身,这时黎叔(黎达成)特意到招待所来为我们送行,他已不能走动了,靠在一张凳子上慢慢地挪动,我们送了些钱给他嘱咐他多保重身体,心中一阵黯然,就告别了。

从勇士出来,我们乘车到了徐闻县城,在徐闻政府大院,县人事局的同志在办公室摆了水果接待我们,然后陪同我们参观海安港口,这时渡海铁路工程已在建设之中,接着参观了海边的一个旅游景点,用椰树皮等盖起来的度假村,还有一些游乐设施;有意义的还是参观县城里的那座古老的塔和一座寺庙,虽然在徐闻呆了那么多年,对那座塔还有那座寺庙的历史还是这次有了详细的了解,也算是补上对徐闻人文历史的一课吧。诗馨的公司在海安有一项大工程,她到那里有些事要办,没有和我们一同参观。午饭后我们离开徐闻直奔湛江。湛江人事局的同志安排我们吃晚饭后,把我们送上火车,结束了我们三十周年重返勇士的行程。

重返勇士的这些天里,感慨良多!回首往事,弹指一挥间,我再一次感悟到,岁月流逝的是时间,留下来的却是那段特殊而平凡的历史,上山下乡既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不幸,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自豪,艰难困苦的生活赐予我们的是不能用金钱买来的财富,那就是执着、坚韧和奋进。我们是特殊历史产生的特殊一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年华,现在重要的不是如何评价那代人,而是理解和尊重他们;理解他们,不能离开历史,在青年时代,他们作出了自己的一份奉献,尽管那奉献凝聚了沉重的代价。

本文也是对农友陈贤庆“重返雷州(之二)1998年10月返场记事”的一个回应吧但有些情形可能记不得太清楚了,如果当时早点写下来会真切些。

贤庆注:同学加农友大芳,退而不休,仍是一位日理百机的忙人,但也深感98年秋重返勇士农场的回忆录不够详尽,所以在百忙之中写下并发来此文。文章融记叙议论抒情于一炉,很是真切,在此表示感谢!)